>>>只是段子！烂得不能看！搁在硬盘里好久了……写完之后看到创建日期是2014年12月13日，我有种应该明天发的感觉……感谢阿年太太赐名（。
>>>忙到飞升！飞升！！飞升！！！
>>>有一句话喻楚！以及我的cp是如此放荡不羁爱自由……不能接受请立刻离开不要被雷QAQ谢谢。
【叶王】澍雨
1.
叶修刚进家门，手机里王杰希的来电就显示了起来。
他开完会时间有点晚，王杰希已经自行驱车去了机场。临走时候发过来的短信里列了几条需要去买的东西，叶修在超市里捡了几样回家，然后去蛋糕房里选了两份苏沐橙喜欢的甜点，回来的路上一眼撇到对街有卖荔枝的，不辞劳苦地又穿了两趟马路。
他把东西放进厨房里，摸出来震个不停的手机划开——最新款智能机还是叶秋自作主张买下来塞给他的，而事实上叶修基本没有拿它做过超越任何古老诺基亚直板款功能的事情——那边苏沐橙“哟”了一声算作招呼：“今天有时间呀？”
“你来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啊，”叶修回答，“他开车呢？”
“谁呀？”苏沐橙笑嘻嘻。
“啧，这招对我没用啊，”叶修拽了一个圆茄子出来，“……你让他慢点。”
王杰希上次见到苏沐橙是在一年前。黄少天当初和楚云秀一起退役，苏沐橙倒是意料之外地留得比较晚。四期生的战线由喻文州和张新杰撑到最后，全部退役的时候招呼着一起聚了一次。同期生关系好理所当然，虽然事实上最后早就不仅仅是四期一届，消息放出去愿意来的基本都到了场。对于四期来说，一段历史算是集体翻篇，都是自己人难免群魔乱舞。早就退役了的王杰希要事缠身不能喝酒，躲过攻击一边盘算着明天会议报告的内容一边微笑围观叶修被大仇终可雪地一杯杯敬，心下觉得场景像极了当初每年全明星之后的狂欢。他中途出去接了个长长的电话，回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基本乱成一团。黄少天还算清醒，和苏沐橙楚云秀一起叫嚣着向李轩签空头支票约战竞技场，战术大师喻文州也被灌得不轻，当初作的孽现在终要还，自家队友也没有办法打掩护，这会儿靠在一边只是发呆，目光空旷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看到王杰希的时候反应都有点慢半拍，神情多少有点难得一见的无辜，而叶修早就趴在旁边呈不省人事状，王杰希过去推了他两下，毫无反应。
“没事，”苏沐橙不知怎么地飘过来一句话，“没喝多少，我盯着呢。”
而此刻时隔一年，苏沐橙坐在王杰希副驾，看起来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有点旅途劳顿的倦色。车行红灯，王杰希缓缓压了刹车，堪堪静止在停车线前，然后抬手帮副驾扣下了遮阳板。女生挂了叶修的电话，把王杰希的手机还到座椅中间的置物格说谢谢，整个人往座椅深处靠了靠，转过头来：“秀秀住哪里？”
“不在我们家，给她定了宾馆，你想我现在送你去还是等下再说？”王杰希目视前方，唇角扬了个弧度，“……文州之前专门打电话来叮嘱，严令要求叶修不能在楚云秀周围三米范围内出现——我也没问是为什么。”
苏沐橙把自己的一串手机链摇得哗啦啦响：“她在被文州监督着戒烟呢。”
王杰希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幸灾乐祸楚云秀喻文州和叶修三人中哪一个，模糊地把三个人都拖来中枪：“……TA也有今天啊。”
女孩子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
叶修和王杰希的事情苏沐橙打一开始就知道个大概，早些年楚云秀好奇和她八卦细节，苏沐橙摇头说不清楚，说的其实是实话。不过细节不打紧，有一腿毕竟是事实，苏沐橙原本以为王杰希面皮薄，后来发现对方出奇地坦荡，才明白他那时候确实是没有把这些东西当个事儿——说到底感情不过是两个人的买卖，王杰希觉得和叶修谈妥，其他人的善意与恶意，都不过是些许杂念而已。
那时候楚云秀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开始就总是互相盯着看了吧，”苏沐橙想了想，“……来来回回那么多次，迟早量变引发质变。”
2.
第六赛季微草被蓝雨团队赛干掉那次叶修隔了两天从俱乐部公用电话拨王杰希的手机号。刚刚从前一个赛季的兵荒马乱中脱身的微草队长接起来的时候心平气和，听起来语气和情绪与常日仿佛无甚分别，倒是让叶修自己感慨了一瞬，动作跟着也顿了一顿，才把一小节烟蒂丢到手边的烟灰缸里。
对方一如既往，叶修也只能一如既往在语气里带了点玩笑的意思：“……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去看看你？”
声音隔着长长的信号线路传过来，那边人在停顿的空当里生生地显出几分淡漠：“……不必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叶修挑眉：“……我去看你也不是因为这个。”
他两根手指夹着刚刚买好的票，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等了几秒，听王杰希终于嗯了一声：“……好啊，那辛苦你。”
电话里漏出了个稍显上扬的尾音，倒是没掩住对方一点细微的笑意。叶修捞了个破破烂烂的旅行包就开始往里塞东西，恰巧苏沐橙路过门口，有心无意地往里看了一眼：“嗯？我有个包你要不要用？”
“不用了，”叶修扣了个帽子，把破包甩在肩头，“他还能嫌弃我不成？”
苏沐橙打探成功，挑眉扬了扬手机：“要吗？”
叶修想了一下：“……行，过两天回来还你。”
那时候这事儿还没人问过他们，看出点端倪的苏沐橙也只是心下画个问号，更多的则是在几年之后觉得所谓当初不过都是端倪。最初的那群职业选手所有人都一心扑在荣耀上，更何况王杰希生性带了点倔强的味道，担了队长之后眼中仿佛再难装下别的世界。斗神确实是出道之前就多年追着看在眼里的，一叶之秋在场上的每次比赛每个动作都是可以反复揣摩体会的样本，至于传说中的叶秋本人——
优秀的前辈。顶级高手。想要挑战的对手。以及，说不上来为什么的、让人有点好奇的对象。
——而在第四赛季结束，那人站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个没什么坏心眼的笑容，说小王队长是吧？我是叶秋。
他们打的交道多起来，时不时切磋几局，网上偶尔聊几句，在对方的城市的时候吃过几次饭，然而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叶修最初是看着对方打法有趣，王杰希也当他是对后辈照顾有加，虽然大部分时候附带着被叶修噎到，不过有时候也会反过来。比赛打得不好、和队伍的配合依旧有一些问题、调整的过程困难和压力很大，在这些事情上叶修显出来了他身为前辈事实，王杰希从不主动找对方说什么，叶修也并没有那么闲，却总是能够在某些时刻仿佛随意地给出两句建议或安抚——当然，后来听闻自家队长与叶秋有些私交的方士谦对此表达过没什么诚意的不满：“……喂喂你可不要被糖衣炮弹打中啊微草待你不薄——”
还在为第五赛季拼搏的魔道学者一甩鼠标，仿佛能把嘉世从对手席上甩得更远一点：“冠军会是微草的。”
叶修下了飞机，王杰希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神情里看起来有点疲惫，但是和电话里一样心平气和。微草的假期在决赛之后才算开始，嘉世比他们早一些，但是叶修看起来也并没得多少闲。他自己的麻烦已有端倪，不显山不露水却如有暗刺，苏沐橙那时候出道三年，和他拿了三年的最佳组合，有些问题却不是两个人并肩就能解决的。很久之后有一次苏沐橙问他是不是其实很多时候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叶修想了想：“……差不多吧，除了——”
——但是其实哪有什么是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的呢。
王杰希那时候还蒙在鼓里地尽地主之谊，尚且无法想象几年后某天这个人会摇身变成另外一个名字、并且从来都不是什么到北京来会人生地不熟还需要他去接待的对象。他们在麦当劳里吃了个夜宵，沉沉夜幕里明亮的黄色招牌像是个温暖的召唤，给两个年轻人一种难以言述的归属感。叶修后来有一次随口和人说北京的麦当劳比别地儿的好吃，得到魏琛一脸狐疑的鄙视：“……你是想家了吧，我还觉得蓝雨门口那家的最好吃呢，有什么区别。”
“老大你家北京的？”包子蹿了出来，“噢，我觉得杭州的最好吃，上次门口那家还送了我那个芭——娜——娜——”
……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叶修很难知道王杰希还记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提炼关键成分之后它显得太过稀松平常，就像是之后很多次他飞过去一样，航班号和时间从来没有变化，他每次从相同的出口向外走，一成不变地在那里看到王杰希，春夏秋冬，阴晴雾雨，如果有心都记下来或者攒起来，大概也像是认认真真谈了场恋爱。他也不觉得王杰希会因为那一次被截断的连胜而多么耿耿于怀，更不觉得两个人在雨夜里进入一家麦当劳有多么浪漫——何况王杰希带了两把伞，他们连共撑一把的情调都失去了。
第六赛季的那个夏天他在微草附近的一个胡同深处的小破招待所住了半周。小店的环境和价格一样亲民，房间里蚊虫多，王杰希给他送来一个西瓜加一瓶六神，情谊得像是个无奈的呵呵。叶修随手扯了扯招待所单人床床单的时候空调正嗡嗡地响着，他一屁股坐下来，拍拍旁边示意对方别客气。恼人的噪音让王杰希有点微妙的窘迫：“……要换个地方住吗？”
“能去微草宿舍吗？”叶修说，“其他地方就算了。”
“你退役，就可以去。”王杰希回答。
“……就算是怕我了也不用用这种方式让我退役吧，”叶修笑一笑，“过两年吧。过两年。你——”
……好像这不是个好时候，那时候他忍不住想，但是最终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没有什么难以开口也没有什么腾挪忐忑，事情却仿佛在一瞬间就能变了模样。
既然一开始就是这样——如果这已经算是成为了人生的某种可能。
3.
这次苏沐橙过来北京，是要和楚云秀一起往北欧飞一趟，都属于拿着年假出来浪的性质。黄少天热衷于知道大家都去哪里玩，然而今年实在是工作上抽不开身，只能被逼无奈接受不能加入的现实，隔几天就和喻文州吐个槽，从知道对方也没比自己好多少而获得一些心理安慰。这些事情原本王杰希不感兴趣，没奈何黄少天拉着他在QQ上大段大段说个没完，等他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结束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去打开闪动的小头像的时候，黄少天已经跟他设定的“……然后呢？”自动回复聊了半天，然后终于发现自己被坑，愤而扔下了很多张目害的表情图以泄愤。
叶修和苏沐橙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个下午，前者一直在pad上不知道划着什么，后者则抱着手机大约是和楚云秀保持联系。等王杰希出来，他们两个动作一致地抬头看过来一眼，然后毫无激情地继续收回目光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
“我上次推荐你那个游戏你有试试吗？真的好玩，我保证。”
“嗯嗯，有时间我去下。”
“……哎秀秀烟瘾又犯了，我等会儿出去给她买点零食。”
“哦，等下我开车带你去。”
“你看这个帽子好不好看？正在打折，我想买来送给柔柔。”
“……是她生日要到了吗？”
“早就过了，就是想送嘛，适合她。”
“行行行……”
“……”
人家兄妹两个聊得好，王杰希也没有插入的意思。他端着杯子去接了杯热水泡茶，卷曲的茶叶被翻腾出清香，和上升的丝缕热气一起，模糊了人的轮廓和痕迹。傍晚时候叶修和苏沐橙出门，王杰希留下为工作加班，他们离开的时候整个家里暗成一片，只有一线暖黄色的光从书房门缝里透出来。苏沐橙转头看叶修垂着目光轻声把门推上，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叶修问她。
“没什么，”苏沐橙摇摇头，“……只是有点没想到。”
王杰希当初只当对方随口一说，没想到两年之后第八赛季一切成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比起来上千公里的距离和各有队友的身份，仿佛又隔阂了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与其说是一语成谶，叶修更合是个早有准备的人，一如他不想联系别人便找不到他——非要说的话也并不是找不到，王杰希那时候听着俱乐部说网游里最近的异军突起的一个玩家，无意识地在手机通讯录里苏沐橙的名字上逡巡了一会儿。
当然后来两个姑娘私下吐槽叶修“如果我是王杰希我早就和他分了”这种话当事人是不知道的。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跟没在一起差别不是很大，至少看起来两个人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过于随意有时候会变成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纪念日仿佛不存在，相聚都像是赶巧，某个日子淹没在职业选手群里所有的他她它中间发一声很快被冲下去了的生日快乐——即使之后好些年也都一样。后来某一次被公司年轻姑娘讲生活中为爱情保鲜和浪漫的重要性的时候特别强调节日礼物，王杰希一脸茫然地说：“送什么礼物啊，要买要送的不是平时就做了吗？”
他这话有点老气横秋，年轻小姑娘不能理解，神色里就有点朽木不可雕的遗憾。
但是其实也是事实。早些年他会说，一个打游戏的宅男能有什么需要的，除了键盘和鼠标，加上烟和泡面，基本上也算别无所求。前者王杰希不需要购买，后者王杰希拒绝购买，到头来他真的不知道可以给对方送什么，索性不送了事。北方人大抵一个脾性，王杰希不吭声，叶修也没这套心思，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似乎是默契地觉得最舒服的状态是最适当的，而最舒服的概念，大部分时候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直接无视了情怀、浪漫、格调之类的这些条条框框。
第八赛季像个分水岭。他后来和叶修说，我那时候以为你不打算继续了。想了想又觉得其实好笑。叶修确实没躲也没闪，非要扯个一二三反而显得他小气。王杰希知道人的身份之后也没放水，该利用利用该狠打狠打，到最后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反应过度。但是这也没什么。高调问鼎之后叶修退役回到北京来，王杰希终于哑然地接受了对方有车有房的事实，之前所有虚无缥缈七拐八绕的设想都落了空，又像是踏踏实实地站在了地面上。
但是那些都和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王杰希问他，语气无奈。
“没有了，”叶修回答，“……哦，有，银行卡密码你要吗？”
“我要它干嘛用？”王杰希反问。
4.
晚上回去的时候书房的灯还亮着。叶修去厨房检索了一圈，确认对方吃了晚饭之后也没去打扰地自顾自进浴室洗澡。靠在床头刷了二十分钟网页，叶修打了个哈欠，把pad丢在床头柜，旋暗灯光钻进了薄被里。
空调打得温度宜人。叶修隐约听得到王杰希在隔壁房间里低声讲skype，大概是和隔着时差的其他成员沟通商量。这种加班两个人都已经习惯，叶修不去问，问了也不懂，一如王杰希现在也说不太上来今年荣耀联赛里哪几支队伍在榜首竞争激烈，荣耀上次的更新有了什么巨大的改动——两个人各自在做的事情离得很远，但是这些都无妨，至少他们依旧可以分享体温与亲吻，连同与这城市里任何人无异的平凡生活。
早晨醒来床头的灯已经被熄灭。整张床上依旧只有叶修一个，但是王杰希来过了，并且拿走了他自己的睡衣。书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客卧的门是关着的。叶修小心地推开看了一眼，王杰希睡成一个略微高难度的扭曲姿势，眉目放松，呼吸匀称，疲倦又安稳。
——他们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会分床睡，这几乎成了一种毫无芥蒂的习惯。平心而论，抱在一起睡其实是个醒来之后会腰酸背痛的姿势，王杰希睡相不太好，叶修又时常翻腾，睡眠间彼此惊扰不是靠爱情能解决的问题。接受现实是成年人会采取的行动，虽然有时候显得不那么甜美动人，但是选择和对方在一起是为了简单化而不是复杂化之后的日子，所以总该让生活最舒适而不是勉为其难。
确认了一下人还好好活着，叶修又轻轻地关上门，到厨房去用微波炉转上牛奶，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丢掉旧的牙刷换成新的，在镜子前随便胡撸了一下头发，琐碎得仿佛一晃就能晃走千百日夜的时光。
昨天买的荔枝他拿了一半给苏沐橙拎走，剩下一半是给王杰希留的。叶修自己不吃这种东西，王杰希也不勉强他。不勉强的事情还包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在别人看来他的这种纵容有点像是漠不关心的淡薄，但是叶修很受用，按照苏沐橙的说法，某种程度上，这已经算是难得一遇的合适了。
“你也没别的要求吧，”她说，一边熟练地剥开荔枝，“啊，这个味道不错，谢啦。”
要求确实是没有的。单独来说，他们两个都能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和对方一起大概只是生活里多一个人可以抱，听起来又重要又无关紧要。没有彼此他们的生活会有多不一样不太好说，王杰希懒得设想，叶修没设想过，他们好像对对方从来没有什么控制欲，也从未觉得自己完全拥有对方，即使是在深夜时分王杰希在叶修身下颤抖着达到高潮，在彼此眼里他们依旧是完整独立、灵魂相触、让人觉得异常满足的存在。
两个姑娘的飞机在次日中午，他们一起吃了个饭，依旧是王杰希开车，将她们送至国际出发口。叶修那时候正在午休时间昏昏欲睡，手机叮咚一响，王杰希简短的消息像是纯粹汇报工作。苏沐橙传来大概是路人帮忙拍的他们三个人在机场人流里的合影，比起一看就是被拖进镜头来的王杰希，拉着行李箱的两个姑娘样子是真心实意的鲜艳，仿佛能跟着一起愉悦起来。叶修在这边轻笑，很快发过去毫无新意的旅途祝福，然后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
“我们是不是没什么合照？”他问王杰希。
“只算单独的话，有一张吧。”那边回答他。
有一次，难得一见地，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在冷飕飕的冬天去大观园。游客稀疏，枝桠空旷，连一分钟照相的地方都只见东西不见人。那时候他们在一起大约已经有了一年多，王杰希和他并肩走着，说给你看这比电视里还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叶修就笑，然后站在精巧却显出来萧条破败的廊间招呼对方过去。他们在那儿等了半天才抓到一个游客，用王杰希带的相机照了张合影，两个人靠得很近也不太近，气场融合不惊不乍，眉梢眼角都带着点随意的懒散平和，倒显出点人比景色好看的微妙对比。照完王杰希挑眉说我不知道你还会愿意在风景区照相，不是不在镜头前露脸吗？叶修凑过来看了看照片，半真半假说那不是和你吗，仅此一次肯定值得，以后也可以留个证据。等王杰希再翻出来给叶修看的时候已经是五六年之后，一时间有点感慨说那还真是仅此一次，他们多少年都再没有第二张。
但是在同一个镜头里的还是有不少的。打比赛也好，参加活动也好，他们被抓到同框也并不罕见，大部分时候也会框到别的什么人。粉丝里有狂热的，也会把他们的单人照P在一起，如果搜“叶修王杰希”这样的关键词，还是能看到不少相关图片。王杰希对此持事不关己的态度，他自己对照相不感兴趣，叶修和他半斤八两，退役前他们觉得比赛和成绩重要，退役后他们更在意生活——不加多余绚烂色彩的、有些时候可能过于无趣和平凡的、从不停止向前的生活本身。
叶修下班回家进门的时候王杰希正在客厅看杂志。厨房里烤箱亮着灯，涂了油和蜂蜜、撒了各种作料的烤鸡在里面闪闪发亮。叶修把换下的衣服丢到洗衣筐里，路过王杰希身边，意料之外地看到后者正在看电竞周刊荣耀专栏里对之后战局的预测和一些采访。
叶修没说什么，跑去厨房烧了一壶水，又捞出来一颗西兰花打算等下用水焯。用烤箱开始烤东西的时候基本上是王杰希懒得做饭又懒得出去了，叶修摸得明白，其实也是纵容。他回到客厅来的时候王杰希已经翻过了那几页，新的游戏层出不穷，进入电竞领域分一杯羹的也已经开始百花齐放，而那人依旧是原来的姿势，翻得很快，神色里没什么情绪，怀念、眷恋、期待，统统都没有，干净得又充沛又轻盈，抬头来的时候像是什么都没想只在等着吃饭。
“西兰花，行么？”叶修问得像个陈述句。王杰希点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
“今年八月那会儿，我请了年假。”
叶修不消半秒就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了不小的断层，但是偶尔还是想再去看看，”王杰希继续说，“不打扰你工作。”
“嗯，”叶修点头，“不会打扰。需要给你工作人员证么？”
“不用了，”王杰希摇手，“看比赛的票还是买得起的。”
“哦，那要一起走么？”
“也不用，我想先去别的地方看看，”王杰希在烤箱叮叮的响声中直起腰来，“我们可以……在苏黎世会合，然后一起飞回来。”
叶修看了他一会儿，撑着额头笑了。这必须是临时起意，他有点走神地想，然后眨了眨眼睛——那里因为想到什么而噙着莫名闪烁的光芒，让人难以辨别那到底是些微的期待还是因为确凿而生出的调侃——接着抬手拉住对方。
“好啊，”他在王杰希询问的目光里开口，“要去顺便领个证明吗？”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