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无聊，且可能会被骂（x
>>>最近为什么都是段子……因为三次元忙的时候就想摸鱼，而我又写不出来稿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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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教育的重要性》后续补完PartD
喻希在大学里学的是新闻传播，辅修社会学，她又因为文能给报社写稿武能在校女足队踢后腰，同时喜欢用各种软件剪DV做视频，经常被理工科同学用请客为报酬地请去大大小小地帮忙，人际圈遍布全校各个专业，每天充实得让不少人嫉妒。当然与之相对的，作为校园风云人物，关于她的谣言与充满酸意的议论也从未间断过，一如她从小到大一路走来一样。她本身获得的成绩无可非议，因此，大约是源于她的一些家庭背景情况的泄露，那些对她本身性取向的揣测就显得更加引人注目，即使她后来有了男朋友也未曾止息——虽然本身这不是什么值得、或者说应该被话题的事情，但是即使有朝一日同性婚姻合法化，有些东西也与全民接纳之间的距离绝对不止一代人。
喻希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从来不屑于辟谣，不过这无疑给她带来了些别的东西，比如意外也毫无意外地和校园里那些性少数群体多有接触。那些从来不和自己的朋友提及此事的学生们，反而愿意来和并没有特别熟络的喻希一起吃个夜宵喝个酒，特别是在喻希坦白交代自己的家庭状况之后，他们的关系往往微妙地更进一步，很快变成了虽然平时不怎么见面、但是关系非常亲近的朋友。王杰希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并不以为意，倒是喻文州笑了笑打趣自己女儿：“我以前还真没想到你能变成知心姐姐的角色啊。”
说知心姐姐倒是不至于，但是喻希确实近距离地分享了很多他们的感受。出柜的犹豫与压力、选择恋人的困难与不确定、无法行走在阳光下的郁结、甚至有时候想要放弃坚持而去形婚的心情，然而也有更多的时候，他们谈及自己的恋人，神情也同样是带着点羞涩的喜悦，同校园里那些手挽着手散步、一起面对面自习或者吃饭、男生自行车后座上带着女生的情侣毫无分别。喻希后来和王杰希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对方正在不怎么讲究地随便泡了壶茶，听到自己女儿问他当年什么样的时候摇了摇头：“……我和你Daddy没什么机会牵着手散步啊，那时候一南一北的，到比赛里也就是打打打——研究他的弱点比优点重要多了。”
喻希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然更多的是困境。病急乱投医的同学甚至向喻希求助，希望她帮忙寻找同样面临家庭压力而有形婚需求的姑娘。那一次喻希和对方面对面坐到小店打烊，听他讲对方是年龄稍大一些的男人，被生活条件和教育水平都并不好的家庭压着快点结婚生子，无法直接言明的取向问题在这种实打实的生存现实面前显得难以出口，又不想伤害无辜的女生又不想就此屈服于被逼无奈，以至于连他的恋人也不得不在这里一起为他寻找伤害较小一些的选择。离开的时候桌下五个空啤酒瓶，男生直到最后依旧笑得轻松，载着她穿过夜幕下已经没什么人了的校园，将喻希送回女生宿舍楼下。那个晚上她有点难过，觉得像是陷入了某种让人进退不得的困境里，无法做出该有的选择，也无法从价值观中评判对错。而更让她觉得难过的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和两位父亲一起朝夕相处了将近二十年，与他们彼此都是最亲近的人，却也从来没有真真切切地近距离触碰过他们曾经有过的感受与心情。
但是形婚的问题她后来确实和两个父亲谈过。喻文州闻言愣了一下，在自家女儿一脸鄙视地看着他说“Daddy你想多了我没有看上哪家姑娘我只是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你能收收你的脑洞吗”的时候笑了起来：“形婚啊……我们没有考虑过。我觉得当年我要是真和你爸谈这个问题，他就要和我分手了。”
“有些人不想结婚但是想要孩子，”喻希和喻文州一起挤在沙发上，“——我是说，自己的孩子，不是我这种的。”
“你就是我们自己的孩子，”王杰希刚刚进客厅，明显对听到的第一句话颇为不满，“谁说你不是了？”
小希嗷地一声跳起来，把拿着一本书过来的王杰希也拖到沙发上，变成三个人挤在一起。
“这是个比较无解的问题，”喻文州笑着看了看王杰希，“太多人不这么想，却又什么都想要。对我来说，是不是亲人不取决于一个基因检测或者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所以想要孩子不会是一个让我去考虑形婚的因素。”
“谈不上对错，”王杰希补充，“别人这么做，其实也可以理解。”
“但是Daddy说他要是当年和你谈形婚，你就要和他分手，”喻希转脸就把喻文州卖了出去，“你会吗？”
王杰希思索了一下，微微扬了扬唇角：“……会的吧。”
喻文州大笑了起来。
“不过也确实可以理解他们会想要这样选择，”笑过之后喻文州继续回答，“虽然我觉得那样对孩子并不公平。”
“是啊是啊，”喻希玩命点头，“想象一下的话，我觉得成为一对相爱的父亲或者一对相爱的母亲的孩子会更幸福，至少从小就能够看到彼此相爱是什么样的。”
“但是也有很多麻烦吧，长这么大，你周围的议论声大概没断过，”王杰希转头来看她，“你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并不想，”小希老老实实地，“虽然这么说有点冷漠，但是……感谢他们给予我生命，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了。”
“其实如果他们需要帮助的话，我们确实应该做点什么，”喻文州说，“生与养本身就是两个维度的东西，就跟相爱和相守一样。”
“……太发散，”王杰希嫌弃地想站起来，结果又被喻希抱着手臂拖回到了沙发里，不得不继续和那两个人腻在一起，“我要去看书，不要拖着我在这里听你Daddy讲大道理，他太烦人了。”
大学生活相对于高中而言，喻希离两个父亲之间的距离远了许多。王杰希和喻文州其实很是惯孩子，具体体现在喻希大学之前从未住校过，虽然她一向自己骑车上下学两个父亲从来不开车接送，但是家里的条件和饮食无论如何比住校要好很多，更何况还有个对如何吃好很有讲究的喻文州在家里主管喻希的饮食。也因此，即使她早就习惯了独立自主一个人旅行到处跑不至于离家了就想得不行，但是住校这种需要适应和别人一起生活的情况也算是第一次。被王杰希喻文州养大意味着喻希的习惯基本上是承自两位父亲，他们三个之间当然也有一些差异，不过在相处久了之后那些东西逐渐被磨合成了比较温润的模样，而进入了大学住进了四人一间的宿舍，喻希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和价值观其实千差万别。
喻希从小被教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而喻文州又严格细致地要求她养成个人生活以及卫生习惯，比如禁止躺在床上吃东西、每天要吃水果、贴身的小件衣物不许用洗衣机搅、或者是衣服和碗筷之类穿完用完立刻洗会比堆成一堆再洗轻松且节省时间得多——当然，这些在喻希住进宿舍之后才发现，和她一样被养成这种习惯的人其实寥寥无几。不过这些事情毕竟都属于个人习惯范畴，喻希在起初的震撼之余也觉得不影响其他人的话这些其实无可非议，真正让她觉得惊讶的，是听说有同学进入男生宿舍里帮男朋友收拾房间洗衣服这个事情。
小时候喻希其实并不觉得，甚至她起初觉得那是理所当然未加细想，但是长大之后她才注意到，她的两位父亲确实有着一些微妙的坚持，比如从来都不会把需要手洗的衣物丢给对方代劳。起初喻希觉得这种事情选择自己做是对对方的尊重和关怀，等她后来再去思考，突然觉得他们理解和接纳对方对这种小小原则的坚持也是一种别样意味的尊重。事实上没有人比他们彼此之间关系更加亲密，共同分享后半生的生活、时光和所有的决定，然而同时却也给对方留有温情脉脉的余地。等她更加理解这种对彼此空间的保留已经是在很多年之后，当她自己组建家庭、成为一个优秀的男性的伴侣，对方某一次真诚地表达了对她的两位父亲的敬重的时候，往事瞬间历历在目，使得喻希几乎落下泪来。
在喻希眼中，喻文州和王杰希毫不刻意地分担所有的家务工作，在一方忙于工作的时候另一方自觉将重心稍微倾斜到家庭里，照顾小希、打理电费水费买菜做饭等等生活中的琐事，从来没有给人一种失衡的感觉。喻希和朋友描述自己对未来的期待与计划的时候从未对家庭中性别与分工的差异这种观点表达过赞同，她甚至后来在自己的博客文章中阐述她理想中的平等的家庭关系，在有些直男癌的读者狂轰滥炸的批评里坦然陈述：“……如果曾经感受过那些发自真心的彼此理解与尊重，就不会对简单粗暴的分工责任制如此执着。家庭是个人选择的一种生活模式，它不是婚姻，不是未完成的任务或者需要接受责罚的愧疚，确切地说，它仅仅是生活本身，是我们自己选择共同去承担的责任，它的概念是让我们在爱情的基础上和另一个人一起将之后的日子变得有所期待而不是纯粹地谋生。它是只有平等的灵魂才能够感受和描摹美好的东西，是在你理解对方的思考、选择、犹疑、痛苦等等世间所有最常见的琐碎和疲惫之后，依旧能够在合适的位置上既不傲慢又不僭越地拥抱、尊重、体谅他的真实心情。”
后来喻希在事业上卓有建树，她自己的伴侣也在他的领域里小有名气。有一年春节两个孩子在王杰希喻文州这边过节，王杰希坐在客厅听女婿介绍他们正在做的科研项目，喻文州和喻希在厨房里不紧不慢地一边扯家常一边做饭，其乐融融得和千千万万户毫无分别。夜里烟火漫天的时候他们一起下楼去看，爆竹与烟花的声音喧闹，他们两对爱人一前一后，等喻希不经意地一回头，她后面不远处被烟火照得一明一暗，喻文州举着右手指着天上的什么东西对王杰希扯着嗓子喊，而他的左手，正和对方轻轻地交握在一起。
有一次喻希和室友一起在电脑前看综艺节目，主持人提到讨论话题大概是如何保持长久的爱情关系。嘉宾有人提到“要保持新鲜感”，但是举的例子却是说不能因为在一起时间久了女性就不化妆不好好打扮或者男性就不讲究卫生。喻希厌恶地皱了皱眉眉头冷笑了一声，在室友奇怪的目光里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喻希没有和自己的室友解释，但是之前她和家里那两位聊天的时候确实谈及过类似的话题。对于时间这么久了是不是早就将对方看得很透所以一起生活会不会越来越无聊这种问题，王杰希看了喻文州一眼：“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在打职业的时候里里外外研究了多少遍，要无聊何苦等到现在。”
“我也一样，”喻文州微笑着反击，“从你手里抢冠军真的很不容易，但是我们做到了。”
喻希当然知道这是在说他们早些年纠结的比赛。通常情况下，喻文州和王杰希不会提及那些年的事情，即使谈到，也只剩下某些调侃的怀旧与愉悦色彩。在喻希看来，除了对游戏依然保存着的一些热情，他的两位父亲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当年曾经在电竞职业联赛里问鼎的痕迹——在外人看起来，离开之后他们的转型很是从容，王杰希对一切都抱着好奇，而喻文州，用黄少天的话来说：“看起来像是个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机会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的可恶的人。”
事实到底如何，除了他们彼此，大概不会有别人能够知道。后来喻希问他们是如何走过了那样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阶段，王杰希的回答很简洁：“学习。”
喻文州的答案没这么高冷，但是却多少有点欠揍：“确实是去学习新的东西，”他说，“但是……怎么说，毕竟之前还是挣了不少钱的，所以我们并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压力，无论是时间还是心态也就很可能和你想的都不太一样……”
看过对方存折的喻希呵呵呵地笑了几声，强忍着没有对自己Daddy翻翻眼睛。
然而保持新鲜感这种问题专门去问的话就太古板太刻意了。在喻希自己的感受里，她的两位父亲从未为了迎合对方的口味而刻意去做什么事情。生活从来不会停下脚步，只要是时间在向前进，聪明的人就会想办法让自己跟着它、甚至先于它前进。中学时候有一次喻希问王杰希他对自己老了时候的构想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候男人笑了笑，想了一会儿然后给出回答：“我希望我老了的时候还能够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但是已经能够摒除偏见地去理解和接纳。此外就是……正义，纯粹，并且勇敢。”
……所以他们从来不需要努力去保持新鲜感，喻希想，他们只是从来都没有止步不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