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斯深渊

【喻王王喻无差】已开始的与未完成的。[8]

>>>私设如山倒,ooc满楼招。我就是私心太重了,绝对的致敬以及怀念……简直想删文orz有bug有不能接受请无情来打脸或者直接点叉【鞠躬

>>>喻王王喻无差。这是个无趣的、非常安稳的不分手好好谈恋爱系列。

>>>G大的G取自Glory噗……大学校园艺术团梗。有原型,看出来的姑娘不要说啊www

>>>纯喻王喻的一章。我发现自己的大纲列得太简要了所以估计比我预计要长一点……(不其实是你太啰嗦了)

>>>姬友看了说这俩人其实已经在一起了吧!并没有啊只是看个音乐会然后跑题了......而已嘛!【。

>>>没什么要说的,一如既往无趣又话唠,为了苏苏苏和甜甜甜而存在,满足自己的妄想。






【喻王王喻无差】已开始的与未完成的。


前情章节:

【1】  【2】  【3】  【4】  【5】  【6】  【7·上】  【7·下】




Chapter8.


艺术团十二月底时节里比较大的活动大概算是给全校师生每年贡献的新年音乐会,一般情况下由军乐、民乐、交响三支队伍中的两支一起承办,今年恰好安排了民乐上半场和交响的下半场,使得李轩和黄少天带着大家刚刚从大赛中喘了口气,紧接着丝毫没有休息地一直在备战新年音乐会。本质上来说,给校内的演出,大家多少带一点“哎呀都是自己人啦压力不大”的心情——这个倒是也没错,即使也有部分外来人员入场,大部分领票的还都是G大自己的师生,相对于比赛或者在国家大剧院那种演出,这种每年一次的新年音乐会多少给演奏者的压力要小得多:冒个泡出个错既无伤大雅也不丢人嘛,最多是被下面的同学们笑一笑,用弦乐声部长苏沐橙半真半假安慰没有登过台显得很紧张的新生的话来说:“……也多少算是小出了个名不是?”

即使如此,队长的付出、各个演奏者的练习和声部或者全队的排练还是必要的,即使参赛的两个曲目已经反复排演得可以直接拿来上音乐会,再从以前的大小曲子里选择几个重新摸熟也并非难事,但是在有限的排练时间里把所有的曲子都过一遍到能够上台演出的精细度,也确实是需要全员投入。交响和民乐的排练厅挨得近,喻文州每次去找黄少天的时候都能看到对方和李轩并肩在门口焦头烂额。黄少天自己有个习惯,在人多而乱的时候喜欢把谱本抱在怀里不离身以免拿错遗失带来麻烦,而在李轩或者外人看来,对方原本是略显活泼的性子,拉琴的时候气场全开也就罢了。却偏偏这种时候常常抱着个黑色的册子,整个人都显出不合常日的一种稳妥安静来——“这不是给人错觉吗?黄少你行行好,谱本没那么容易丢的,而且丢了旋律你不也早就背下来了吗?”

黄少天远远看着喻文州走过来,一边翻着谱本摸出来两张票一边反驳李轩:“什么和什么,我一向很靠谱很安静的好吗?小提琴是多么安静的乐器,哪像你们那个笛子……哎队长你要的两张票!”

李轩没来得及翻翻眼睛,就被门票吸引了注意力。他转了头看喻文州,表情里有一瞬间的好奇,转眼又变成了一点了然的猜测:“……和朋友?王杰希?”

喻文州收了票,看向李轩的眼神坦荡又自然,带着点失笑的意味:“……不然还能是叶团不成?他也不需要我给他搞票吧?”

艺术团演出的票基本分为三部分:留给领导和老师的一部分是直接送到老师手里的,政治任务不能打折扣,即使对方没有时间来,票也绝对是要送到;演出队伍的参演人员每人有一到两张的亲友票,专门供给演员亲友团的需求,而艺术团兄弟团队们也会每个队送一定数量的票;而最后最大头的一部分,则是公开发布,开放全校学生预订的。

由于需求量一向远大于供给量,对于开放预订的演出票,校方一直采用抽签方式放票,至于为什么不采取抢票先来后到的原则,基本也是为了某种程度的公平原则——万一放票的时间有同学正好需要上课,或者有其他的重要事情,要学生为了这种抢票的事情牺牲正业,主流文化正统的G大绝对是不肯这么做的。这个完全凭运气的政策自然是遭到过抨击,最闻名的惨案大约可以算得上是孙哲平的挚友、航院的张佳乐创下的:本科在校期间大大小小的活动所有抢票的十九次抽签从未中过一次,算算发生概率可以低到小数点后不知道多少位零,前无古人,后也尚且无来者。

张佳乐比叶修低一级,原来和孙哲平同属环境学院,后来两个人一个转去航院一个转去自动化,虽然联系渐少,关系却未必弱化。张佳乐本人并不在艺术团里,加上运气实在令人发指,一般他的票都是孙哲平帮着搞来的。叶修听闻此事之后每每见到张佳乐必然是要不客气地嘲笑,但是嘴炮归嘴炮,自那以后有富裕的余票的时候他也多少留了心——艺术团的人多少都带着点担当和义气,平时没节操没下限是一回事,真有事或者能帮上一把的场合,倒是决计不会袖手旁观。后来孙哲平本人留校推研,张佳乐远渡重洋在美帝深造,直接换来叶修惊叹:“……张佳乐你那个敏感的专业居然也能通过面签?你之前的幸运E都用来积攒这一次的好运了吧?早知道当时就完全没必要给你搞票啊!”

喻文州每次的演出票基本都是属于黄少天的那张亲友票——虽然美社每次演出也能够拿到一定的票数配额,不过那寥寥几张喻文州都分给了想去看帅哥想去听音乐或者还有什么别的目的的社员们。坦率地说,就算喻文州没有票,纯凭刷脸他也能够在校级演出的活动上来去自如——美社社长嘛,哪个队的舞美设计没有请他来帮过忙呢?黄少天就曾经念叨过:“……公众知名度我就不说了,不过队长我觉得你在艺术团的信誉比我好多了啊怎么哪个队的队委们见到你都没有半句指责见到我就全都喜欢开嘲讽,是不是叶修那家伙影响太深远了或者我太和蔼可亲了他们对未来的小提琴家都没有敬畏之心啊?”

“少天以后要走职业小提琴家道路?”喻文州挑眉。

“当然不是,”黄少天干脆利索,“不过也难说,谁知道呢?这种变数这么多的年龄里……两年前我还想着毕业之后出国呢……哎说起来张佳乐最近发了照片队长你有没有看到,冬天放假他跑到夏威夷去啦简直拉仇恨……”

话题就此揭过。后来喻文州在公选课上坐在黄少天旁边,借着对方递过来的手机看张佳乐在阳光海滩上穿着花花绿绿色彩浓郁的阿罗哈衫戴着一个巨大的墨镜,高举双手一脸灿烂,莫名其妙地就笑了起来,心里觉得这种场景和张佳乐或者黄少天的气场吻合得惊人——他们都是无比贴合自然、天空、阳光的性格,有着不嫌多的热情、执着与活力,某种程度上,和王杰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么如果是王杰希在海边呢?

喻文州发现自己忍不住地开始幻想对方在远离了课堂、教室、食堂、科研场所、演出环境等等他所常见的对方出没的情境下,没有拿着书本、纸笔、照相机、演讲的麦克风和投影遥控的样子。他们一起吃过几次饭,但是唯一一次一起离开校园的经历还是上次美社和摄影部一起外出采景,和一大群人在一起,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没什么交集——这让他几乎忍不住去好奇,王杰希在音乐会观众席、在咖啡厅、在海边、在山顶夜空下、在超市、在厨房袅袅热气中、在其他任何显得更亲近而温情的场景里——

——是什么样子的呢?


等喻文州和王杰希一起坐在了新年音乐会的台下,已经是十二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了。

他们在土木系学生节照面不过是上周末的事情,周中又因为叶修请吃饭而见了一次,无论怎么看,这个见面次数都有点频繁——喻文州和王杰希毕竟不是同专业,也不是同届、同队、同学生组织或者同点别的东西,在各自都很忙的大学生活里,如果不是关系好或者有点别的什么,一般是很少有机会频繁地打交道——想及此喻文州脑海中莫名微妙地浮现了李轩对于黄少天“伪君子”的评价,一瞬间实在有点忍不住要笑。他多少自认君子度比黄少天高那么几阶,虽然其实未必如此,但至少也不会被比下去:欣赏、向往与喜欢相隔咫尺,喻文州不敢自觉次次看得清楚透彻,却也不至于突如其来失了分寸与从容——当然这一点深遭推行简单直接敏锐准确风格的黄少天诟病:“队长我总觉得如果我要是你这么慢吞吞的话早就什么菜都凉了……”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和苏沐橙打太极打了这么久还很开心?喻文州当时立刻翻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夹带着腹诽,被黄少天未闻其声也知其意地接了个正着,两个人表情里一个明明晃晃理智气壮一个漫不经心懒得理你——某种程度来说,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件事情黄少天不见得比喻文州段数低。

这次拍照的任务交给了高英杰,王杰希乐得清闲,安安静静坐在下面,后背靠在软椅里,在演出开始之后观众席的暗光里时不时微微闭上眼睛。他已经基本上改掉了之前还是忍不住关注高英杰的位置的习惯——早些时候他还会在这种时候对对方进行视角选取、光影布局的建议,后来慢慢也放了手,不知道是真的怕如同叶修说的那样“教出来一个高杰希”,还是眼见着对方逐渐成熟而心安理得没有了担忧。喻文州偏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没有什么负担也没有什么其他念头的脸,看起来无比放松,在缠绵温柔的二胡声中,在轻巧跳脱的琵琶柳琴中,在穿透明亮的笛子唢呐中,目光柔和,表情愉悦,唇角还带着一点笑意,连原本不对称的眼睛都因为低垂的眉睫而差异不那么明显起来。

演奏的过程中,王杰希是安静全程无话的,喻文州中途还摸出了手机回了个短信,而王杰希基本上一动未动,只是在民乐半场最后一个节目、一首小巧又适合新年节目耳熟能详的《花好月圆》里跟着全场观众一起打起了节奏。他的动作幅度依然很小,与其说是在制造全场氛围的声音不如说只是自己给自己在打拍子。在迎上喻文州的目光的时候王杰希微微低了低眉,向着对方倾了倾身子,声音放得很低:“李轩的笛子吹得确实不错。”

“非特的骄傲,”喻文州点头,也向对方靠了靠,开口一样很轻,“他的箫吹得更好些。”

王杰希不引人注意地挑了眉:“小时候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身边的人传过来了笑意的气息:“……很有可能。”

中场休息的时间里王杰希推着喻文州出来活动——原本后者只想窝在座位里或者最多站起来活动一下,结果学长在一旁正色建议出去走走:“十五分钟,坐了这么久出去活动一下,呼吸新鲜空气也好。”他抬手搭在了喻文州肩头,些微地给了一个敦促的用力,换来建院的学弟无奈地笑起来,然后借力起身:“……好好好,走走走,我们说不定能看到李轩。”

两个人出了音乐厅的建筑,绕到舞台位置的侧门,果然看到民乐正在撤台,几个同学正向着车的方向从音乐厅往外搬乐器。中场休息的十五分钟里要完成换台的工作,将民乐的大型乐器从台上撤下来,换上交响的乐器和座椅摆设,这期间队长和后勤负责人们必然是在场的。李轩帮着一个姑娘向运输车的方向搬一个低音提琴,而黄少天则在门里,招呼着把交响的乐器正在按照摆台示意图的要求一一就位。王杰希和喻文州远远地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各自忙着不曾留意,等到人站在了李轩面前搭了把手,民乐队长才扬头看过来,露出一个笑容:“……啊,你们怎么中场跑这里来了?找黄少吗?”

“谁找我?”那边有人耳朵尖,已经探了个脑袋出来,“队长你来啦,怎么回事王杰希放你鸽子了吗?……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到哈哈,你们中场出来转转是吧……王杰希你快来给个客观评价,民乐这身新演出服是不是没有原来的好看?李轩我就说你们这个纯属白花钱……”

“……确实。”王杰希没给李轩留情面。他对之前民乐队男生黑色中山装女生红色长裙印象深刻,红黑搭配舞台效果好得不得了,而此次的新演出服男生换成了更具民族特色的象牙白底带棕色滚边单褂,而女生则是蓝色绣花对襟配白色百褶长裙,从舞台整体效果来看,却是失了过往的庄重美感,从个人来看,也确实不如以前的那套修身挺拔。

喻文州对一脸郁闷的李轩笑了笑,柔和地补刀:“我也觉得吴羽策穿原来那套更帅。”

“靠,要不要这样,”李轩放了琴转过来,拍了拍演出服外面套的羽绒服在搬运过程中蹭上的灰,表情有点无奈,“我是觉得原来的服装更适合大型演出啦,今天就是试一试大队效果,不过新的这个以后还是上小队的时候穿吧。”

“可是我觉得你们原来小队用的那套黄色和蓝色的裙子都比现在这个好看啊,就是迎新演出上那几个姑娘换的……”

两个队长在这么紧张的换台时间里都能一边干活一边在服装的话题上讨论个没完,王杰希和喻文州原本就是出来随意溜达,这种队内事务问题的探讨势必作壁上观,没有奉陪的意思,脚下不停也绕到了音乐厅另一侧的安静小路上。北方的冬天一向干冷凛冽,这一侧此刻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侧空余枝干的树木安静地挺立,低矮一些的冬青尚且还有翠色,却也难免因为夜色而只剩下影影幢幢。王杰希在北方人里似乎算是怕冷的类型,但是比起南方的喻文州还是小巫见大巫,此刻他看着对方把脸缩在围巾里直接埋到鼻子,然后恨不得把眼睛也埋进去的样子,忍不住微微扯了扯嘴角:“……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他抬手去握了握喻文州正在摆弄围巾的手,接替了怎么也理不顺畅的围巾的重置工作,绕几下取了下来,对折一下又重新绕了上去,在对方胸前交叠成一个蓬松随意的扣:“下次还是多穿些,B市的冬天还是挺残酷的,不要和黄少天学,要风度不要温度是陋习啊。”

喻文州看他,从善如流地把手放进衣服口袋里听任摆布,然后眨眨眼睛,笑意在围巾周围生出一团淡淡的白雾,心里蓦地有了一种月明星稀的感觉。他从建馆走过来音乐厅的时候尚且是傍晚,比不得入夜的寒意凛冽,确实在里面少套了一件线衫。而此番王杰希的动作自然又坦荡,几乎让他可以一眼看到对方对待自己的学弟、队里的后辈时候常有的样子——

没有什么侵略性和压迫感、未必会说出口的、带点清冷色彩的温柔,对对方的选择和平等人格的尊重,身为前辈自带的沉甸甸的质感,以及天性里始终存在的些微疏离。

他后来回想的时候才意识到,得到对方这样的对待,也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和王杰希亲近的人并不能算多,而大部分其他人所能够感受到的,大约也就剩下了最后两条。

——难怪是常常被扣上高冷帽子的男神学长啊。

“谢谢,”喻文州在对方退出去半步之后才回神致谢,“系馆有衣服,等下我就回去加了再回宿舍。”

那边王杰希点了点头,脚下却转了个方向:“要么现在去加?晚些时候只会更冷吧,”他的表情里有了点奇异的微笑,仿佛是好学生带头做坏事的不自知,“……反正交响的前两首曲子是大赛曲目,我们都听过了,晚一点回去也没什么,黄少天不会发现的。”

喻文州在最后的这半句注解里笑了起来。


除了偶尔会有讲座在建馆报告厅举办,王杰希之前几乎没有怎么进过建筑系系馆。

和理科楼入门即能看到横梁上一圈名垂千古的大师名字、让人几乎立刻就要顶礼膜拜的庄严厚重感不同,建馆一入门就给人一种黑白灰配色的典雅简洁的艺术性氛围,空间开阔流畅,两侧展板作品分列整齐,中间玻璃展柜里有学生作品模型,远看上去精致而有趣,直接吸引了王杰希的目光。入夜并没有室外阳光的采光可研,但是室内的灯光布置温和熨帖,将色彩纷呈的设计作品展板和各种建筑模型笼罩在柔和的光影中,整个环境显出来一种开放又温情脉脉的气质。喻文州看着王杰希流连的目光放慢了脚步:“……想停下仔细看看吗?我自己上去拿衣服就好。”

王杰希表情诚恳:“……别处我也没去过的。”

言外之意是说上面也想跟去看看。这有点像游戏玩家本能地对开拓地图里未知区域的好奇,喻文州险些笑出来,大概地能够估摸到王杰希的思路,便只是略微考虑了一下,指了指楼梯间:“先跟我上去,下来再看?”

他自觉对方是那种会觉得越早拿到衣服越好的务实主义,客气推就没什么意思——两个人早就在这段时间你来我往的交流里摸到了点对方的脾性,既然简单直接得人心也合己意,那么言语里剩下的一点礼节便都只是刻在骨子里的性情,多三分少两厘其实都没什么关系。果然王杰希没什么意见地点了头,跟着喻文州一路向上爬楼梯。

“建筑系的话,每个班级在系馆都有自己的活动室,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柜子,总之差不多提供各种便利让大家平时写作业画图熬夜用……所以三层四层都是各个班级的区域,等下可能有连着熬几天夜做设计的同学在,惨不忍睹的话不要太惊讶。”上到四层左转进入一个并不算长的廊道,喻文州一边走过左右两侧灯火通明的几个房间,一边轻笑着做了简单的解释和介绍。他自己班级的教室在最深处,推门进去果然见到了几个正在写作业、画图或者做模型的同学,桌子上乱糟糟堆着一堆纸笔和各种东西,听到门响几乎没有人抬头。

这确实是王杰希第一次步入对方平日所在的学习环境、感受到对方除了作为艺术团一员之外经常耳闻却从未见到的优秀学生的一面。房间里有不少模型和画作的半成品,每个作品的角落都写着作者的名字。王杰希放轻了脚步,缓慢地一个个看过去,只觉得新鲜又好奇。建筑方案设计里的平立剖面图和细部图看起来确实略微枯燥,但是建院学生们手绘的效果图则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王杰希虽然搞摄影,但是本质上还是个理科生,对于作业的认知大抵还是留在算题作证明的层次上,这种画图做模型、看起来简直像是玩游戏一样的作业,在他看来简直新鲜有趣——虽然原本抱着不打扰正在做作业的同学的心态,但是实在扛不住好奇心作祟,没多久之后却也不由自主地观察起了在做模型的同学的一举一动来。

喻文州习以为常地直接朝着活动室里间自己的柜子走过去,扯出来一件卫衣套上,然后重新把外衣扣好和围巾系好。等他收拾好一切再次走到活动室里,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和王杰希在聊天的场景。

“……这个水域啊,我就是蓝色玻璃纸来做,其实没什么要求啦,像就可以,透明PVC板也可以,我记得文州之前的一个就是用透明PVC……”

“这个是牙签,”王杰希指了指建筑内部的一个楼梯的栏杆,“涂了颜色?”

“是啊是啊,一切本着便宜和废旧物品再生的原则……嗯,硬一点的部分用卡纸就好,白色和彩色都能够满足。不过我也很久不做模型了,这次纯粹是为了一个展示,做得也很粗糙,王杰希学长不要见笑啊。”

“……不会,很有意思,”王杰希温和地笑了笑,“这方面你才是专家。”

“哎呀不敢当,”抖了抖自己面前准备做材料的宣纸,年轻的男孩子对上了正在走过来的喻文州的视线,也笑了起来,“真正的专家过来了,让文州来给你介绍吧。”

喻文州迎着王杰希回转过来的视线微微扬了眉:“介绍什么?模型吗?”

“介绍一下你爱的建筑学?”王杰希眨了眨眼睛,话音里带上了点颇为柔和的邀约。


喻文州自己并不知道,即使是很久以后,王杰希依旧能够回想起来对方在这个夜晚、在建筑系系馆展厅的柔和灯光下、对自己娓娓道来一些简单的关于效用与美的东西,表情平静,眼神里带着光芒,语速从容而波澜不惊。

他的讲述起初条理清晰,客观而冷静,先是从最基本的建筑学领域相关的科学和专业的区别于联系介绍起,夹杂调侃着“我们做的建筑设计和叶神他们做的结构设计做的不是一回事,但是可以是很好的终生搭档”以及“少天的专业更关注一片区域内对未来发展的规划和管理,该算是设计一种更宏观的美学”,换来王杰希不置可否的微笑或者挑眉。然后他讲了建筑的功用第一位性——“一座房子要谈艺术谈文化谈美学之前,它首先必须是房子”——同时对着一楼展厅内的几幅优秀设计作品展板和王杰希简单讨论了一下建筑美学在此之上的应用。喻文州信赖王杰希的审美,因此对美学的识别并未多加圈点,更多地却是在感叹优秀的设计师们在有限的空间和资源内大胆而独特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他并没有忘记在各种各样的建筑结构和建筑材料上多加点评,说着“所以选择模型材料有时候我们也会考虑,即使在模型里也尽可能真实地呈现材料本身的特质”的同时和王杰希一起附身看随意摆放在墙边桌子上的低年级学生模型作品,轻笑的时候表情里带着微妙的柔和怀念。他甚至谈到了风水——“我猜你会对这个感兴趣,听说你还会看相?”——然而后来,在更多的时间里,喻文州只是在随意而缓慢地、想到什么说什么般放松地、对着展板上的建筑设计、对着他手机里的一些图片、对着建筑系系馆内大小的讲座海报,谈他对建筑的理解、感受和期待,那包括了很多对世界级大师著名作品的感悟,包括对各种领域内共同合作的体会,包括对业内前辈和教授的感激和尊敬,甚至包括对能够感受到这些情感与心绪的慨叹,琐碎却又连贯,毫无突兀或者繁冗感,携希冀如红日初升河出伏流,又沉静似群星入夜百川归海。

他在自己面前是那么地放松,王杰希想,那几乎不像喻文州常日里会有的样子。他之前送给王杰希的画作工整规范,带着某种俏皮的温柔和怀旧的含情脉脉,却也无论如何比不过此刻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光芒。那几乎让王杰希看到了一种难以用语言传达出来的爱意和坚持,一种对自己选择的信仰和发自内心的深情,以及一种——

——对自己面前的讨论者和倾听者无可比拟无可替代的信任,与几乎全然交付的坦率真诚。



+TBC+



嗯,所以他们还是翘掉了交响的那半场音乐会。黄少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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